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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 0.1

小红

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小红,以前对她的了解只在朋友圈,惊艳,美丽,身上大片的色彩总是搭配的很协调,嗯,是个很有个性的酷女孩。

有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就发消息邀请她拍照,还好,她爽快的答应了,附带着给我发了个下楼拿外卖的视频。“看,这是我的晚餐”她捧着一大包肯德基在宿舍的楼梯道上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结尾。

我在地图上找了一个超级偏僻地方的废品回收站作为拍摄地,约了地铁站见面然后打车过去。第一眼见到她就像见每一个有的趣灵魂一样,远远就发现她那一头粉发在人群中暗自发光。小红化了一个过分精致的妆,豆沙色潮湿的唇膏嵌在洁白的脸上,粉色的毛绒外套前抱着一只粉色的长毛泰迪熊,初见身上的色彩和神态像极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可爱极了。走近发现小红居然跟我差不多高,身高硬是为她加了些气场,让我只能抬起头和她说话。“你是小红吧?”像对我所有第一次见面拍摄的对象一样,职业病般的寒暄和微笑可以让两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迅速的放下警惕。

到了目的地,我们沿着小路转了一圈,决定开始在一片废墟中的破沙发旁边拍,倒立着,再爬上旁边的大水管,木桩,防尘网。我总是能在拆迁废墟上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小红也一样,很快,这片废墟就开始成为我们的游乐场,进行着一个又一个刚想出来的游戏。

不知不觉,到饭点了。在尝试寻找周围饭店以及综合考虑点外卖可能性以后,我们选择了在警察局旁边的一个破旧小商店里买午饭。商店像极了小时候老家村头的小卖部,我拿了一扎啤酒,两罐旺仔牛奶,一盒饼干,小红拿了一罐八宝粥。看到八宝粥我吓了一跳,我大概快六七年没有碰过八宝粥了,小的时候每逢过节,家里总是收到很多八宝粥,每日沉浸在八宝粥里的我有一天吃着吃着就吐了,从此由爱转恨,与八宝粥势不两立。

拿着寒酸的午餐我们发现也没有合适的吃饭地方,两个废墟的孩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爬上了一个拆迁砖头堆起的小土坡,土坡临路边的那一面几乎垂直,艰难的爬上后发现上面相对平整,我们背向着马路坐在我脱下来的大衣上,正对着前面是几棵被遗弃的大树,可能是没人管的原因,这边的树都胡乱的乱长一通。

我们暂时离开了这个现实世界,在废墟星球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我开始不自觉的问起一些很傻逼的问题,你日常什么时刻最开心,你觉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你觉得你想要的什么样的生活。记得我刚开始拍照片的时候为了迅速了解模特,自创了这一套问答环节,后来拍的多了尬聊的技能点满后也懒得再去关心模特本身是谁。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问了起来,可能是每个独立有个性的女孩都会激起我极大的兴趣吧。聊着聊着小红掀起了袖子,惊了我一身冷汗。瘦小的手臂上满是暗红蜈蚣状的伤疤,小臂上旧伤烙印的表面密密麻麻横向排列着一条条新鲜的红色线条,当这块饱受自残伤害的肢体赤裸裸的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空白了三秒后强忍着故作镇定,坚持延续着场面上的话题并试探询问这是怎么来的,为什么。

吃完饭后我没有丝毫的拍摄欲望,满脑子都是想去深入了解小红的故事,早早的结束拍摄后,我提议换地方,一个老旧的游乐场。这个游乐场是我私藏已久超级喜欢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就是想要带小红一起去玩一下。晃晃悠悠到了游乐场,我们第一个项目选了海盗船,我是很怕坐这个的,记得小时候带我妹去游乐场玩,我们坐海盗船还没到一半我就投降哭喊着让下面的工作人员停下来,哎,想想还在妹妹面前,真丢人啊。

我们坐上了海盗船,我仔细的系好了安全带并再三确认,然后强装着镇定和小红聊天,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一开始我还用小相机录视频,慢慢的,随着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害怕的收起了相机,当船从最高点滑下的时候,我忍不住小声的喊了出来,啊—,啊--,回落间隙,我看了看小红,她正淡定的看着天空,像是在秋千上仰望天空发呆的小孩子。“你盯着天空就不会有感觉了”“哦哦”,我半信半疑地仰起头,头顶的天空被树叶挡住了一半,剩下的部分和隐约几朵没有形状的云融合在淡灰色的天空里。别说还真管用!看着天空,风从耳边不断飘落,起起伏伏间游乐场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们坐在海盗船上,一上一下。我笑着瞟了一下小红,她也礼貌性的回了我一个微笑,然后慢慢抬头继续望着天空,只留下空洞的眼神和肉体在风中摇曳,她在想些什么?她又去了哪里?我不敢问,只能默默地拿起小相机对着天空录像,这片天空也是小红的天空啊。

游乐场结束后小红要去湖里划船,直男癌的我立马打车去湖边。到湖边我找了一家商店,买了薯片啤酒,想着泛舟湖上喝酒聊天不是会很浪漫。结果划船的下班了,扫兴之余我拿着啤酒,提议去我家喝酒吧,小红也是痛快答应。在出租车上我们都有些饿了就开始吃着薯片,喝着酒,好像两个满载而归的猎人,伴着夕阳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里习惯性的放着吵吵的音乐,开始调制我拿手的自制鸡尾酒,白朗姆加黑方加苦艾加柠檬汁加糖浆。我刚倒满了一大杯,小红拿起来咕噜咕噜一口喝完了!!我的天,朋友在我家喝这个一般人两杯就倒了,还是喝很久的情况下。我急忙跟小红说清楚这个情况,然后手又不听话的帮她倒满了。随着酒精渐渐掌控着这个房间,小红伴着音乐开始跳起舞来,她拿起旁边的吉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摇摇晃晃的一边乱弹一边瞎唱。后来,她掀起裤腿,同样熟悉的蜈蚣也在她的腿上肆意爬行,我本能的拿起相机,对着伤口一通乱拍。不知过了多久也不记得都聊些什么,我走到小红坐着的沙发面前,蹲在旁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两颗脑袋渐渐靠近并融为一体,活着,真好。

由于到家很早,结束后才12点。我们躺在床上,抱在一起,我用抱我的女孩的力量一直抱着小红,小红则不停地对我讲她的故事,从她们家的房子铺的地砖,家里养的三只母狗,全家唯一的雄性生物是一只公鸡,到她一直暗恋学校一个学长却从来不想去进一步发展,因为她觉得保持这种得不到的美好就很好。从她大二因为自杀在脑科医院住院一年里在医院发生的一些趣事,到小的时候因为是二胎,家庭对她的歧视,长大后她妈妈又有些精神问题动不动毒打她。从有一段感情是去北京跟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分手后大叔到她学校她如何躲避,到她前一个男朋友的事情和她们一起收养的一直流浪猫。

和大部分女生一样,喝完酒只是把想说的话一边又一遍重复的说出来,而我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离开,而是紧紧的听着一遍又一遍。慢慢的,我有些困了,强行把她哄骗准备睡觉。我睡了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就醒了,小红在小声的抽泣。我抱紧她,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想和前男友一起养的那只猫了。

我很快就从睡眠中清醒过来,试着去不断安慰她,但是她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到后来就开始全身不断颤抖,我开始害怕了,只能抱紧她,不断拍着她头说没事了,会好的。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以为一切会按照剧本,陪她一会等她哭累了就会停下来,谁知道她从床上下来问我家里有没有刀。我开始慌了,所有可能的后果都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也大概明白了些,当心理的痛苦冲破极限的时候,通过肉体的痛感来宣泄情绪是无助中的无助啊。这时候她又能做什么呢?这时候她又会让谁在身边呢?我当然不能给她刀啊,我让她别出来我去找,然后立马把所有能对她造成伤害的尖锐物品全收了起来,然后拿起柜子上的蜡笔,给你,我们家没有刀,你用蜡笔画吧,也一样的,会更好玩。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说服她的,后来她拿起蜡笔,安静的在腿上熟练的画起了蜈蚣,从大腿到小腿,转个弯到膝盖,隐约发现她好像在腿上写些什么,但是我认不住来,也不适合问。

我看了看时间,四点多,今夜看来是睡不了了。我走到客厅调了两杯酒递给小红,喝点酒吧,喝了会舒服一点。

后来小红又说了很多,忘记谁先睡着的也忘了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能安静的睡觉就已经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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